瑞信AT1债券价值清零让亚洲富人蒙受巨损

多年来，瑞银和其他跨国银行的私人财务顾问积极向高净值客户推销AT1债券。而瑞银收购瑞信时把后者风险最大的AT1债券价值减记为零，此举让一些亚洲高净值投资者蒙受了巨大损失

瑞信AT1债券价值清零让亚洲富人蒙受巨损

瑞银集团(UBS Group, UBS)收购瑞士信贷集团(Credit Suisse Group AG, CS)时把后者风险最大债券的价值减记为零，此举让一些亚洲高净值投资者蒙受了巨大损失。

在瑞士金融监管机构作出了极具争议的收购案决定后，瑞信发行的170多亿美元所谓额外一级资本(AT1)债券在3月份几乎变得一文不值。这些AT1债券的持有人中就有亚洲高净值投资者，其中包括瑞信旗下私人银行的客户。

AT1债券此前对许多富人都具有吸引力，因为这类证券的回报率高，而且由知名金融机构发行，其中包括一些全球最大型的银行。

瑞信在2022年6月发行了价值16.5亿美元的AT1债券，当时承诺向投资者支付9.75%的年息。这是瑞信在过去十年里以美元和其他货币发行的永续债券所给出的最高利率。根据Dealogic的数据，瑞信的这些AT1债券被许多美国和欧洲的金融机构分销。

独立财富顾问Leo Wealth驻香港的总裁Jessica Cutrera表示，近年来，亚洲的许多私人财务顾问都曾将各家银行发行的AT1债券推荐给客户。

“这些AT1债券之前是被推销出去的，不是被人主动买走的，”她说。“推销的卖点显然是收益率。我们从来没看好过这些债券，但我认识很多曾经看好这类债券的人。”

台湾投资者Jason Liu说，他在瑞银有一位长期的私人财务顾问，经对方推荐，去年下半年他买了两只瑞信AT1债券。Liu说，他真的很依赖和相信这位财务顾问的建议。

3月20日那个周一，Liu得知瑞信AT1债券将被减记为零的消息。他说，他告诉儿子们，自己为他们预留的钱已经没了。

Liu称，他的顾问没有告诉过他，这些债券的条款中有一条涉及债券价值被归零的可能性，另外他觉得自己被瑞信欺骗了，因为该行最近曾表示其资本状况良好。他说，财富管理机构在为客户选择证券时需要更加谨慎，并在推销证券时强调所有风险。

瑞银和瑞信的发言人表示，这两家银行不予置评。

总部位于新加坡的联合家族办公室Farro Capital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Hemant Tucker说：“大多数亚洲私人银行把AT1债券作为固定收益证券来推销，人们对这些债券较高的收益率感到兴奋。”他说，结果是，这些债券本应被视为风险较大、类似股票的工具，却经常被拿来与更安全、收益率较低的债券相提并论。

一些亚洲投资者还使用杠杆购买AT1债券，也就是从银行或经纪商处借钱来购买这些债券。投资者这样做可以赚得更多回报，因为他们只需负担大规模持仓所需资金的一小部分。当然，如果债券价格下跌，他们还可能面临更大的损失。

数字财富平台Endowus的联合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投资官Samuel Rhee表示，对AT1债券进行杠杆化押注一直是亚洲私人银行客户经理最爱用的推销卖点之一。Rhee曾是摩根士丹利投资管理公司(Morgan Stanley Investment Management Inc.)的亚洲区首席投资官。他说，美国和欧洲的私人财务顾问向客户推销个别证券的可能性要小得多。

瑞信AT1债券的减记可能会让瑞银高管们在权衡如何合并这两家银行时更加头大。瑞银当初之所以愿意接下这桩收购案，主要是看重瑞信在亚洲的私人理财业务客户，而相关条款却让这其中一些客户蒙受了损失。

台湾投资者Jason Liu说，他与瑞银以及其他几家香港和新加坡银行有业务往来，但瑞银是唯一一家向他推销瑞信AT1债券的银行。Liu说，他正考虑将自己的资产转移到另一家银行，因为他现在觉得把资产放在瑞士机构内并不安全，瑞士的监管机构看起来可以为所欲为。

因瑞信AT1债券价值清零而遭受损失的并非只有亚洲的富人。这些AT1债券的持有人中也有瑞信自己的员工，以及美国和中东地区的一些机构和投资者。几家国际律师事务所已表示正代表瑞信AT1证券的持有人展开工作，这表明相关诉讼正在进行中。

一些瑞信AT1债券还由在亚洲销售的共同基金持有。根据晨星公司(Morningstar Inc., STAR.XX)提供的数据，在2022年12月31日，品浩(PIMCO)管理的一只全球基金有3.5%的总资产投资于瑞信AT1债券。

晨星公司的固定收益策略部副总监Shannon Kirwin表示，基金经理开始把在瑞士发行的AT1债券与在其他司法管辖区发行的AT1债券区别开。瑞信AT1债券价值完全减记的决定最终是由瑞士监管机构作出的；而其他地方的政府机构则已明确表示，股票持有人将先承担投资损失，然后才轮到AT1债券持有人。

今年3月20日，即瑞银宣布紧急接管瑞信的第二天，ICE一项由100多只或有资本证券（也被称为Cocos）组成的指数的价格跌至面值的73.5%。此后，其价格回升至面值的87.6%左右。

根据ICE的数据，该指数包含的一些瑞银证券价格最近在面值的69%-78%之间交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