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岁后自身免疫性疾病为何激增？

研究发现，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发病率在50岁以后急剧上升。“一些在晚年确诊的疾病可能从40岁就开始了。”

疲劳、关节疼痛、皮疹、脑雾或手脚刺痛似乎是正常的衰老迹象，但它们也可能指向自身免疫性疾病。

这些症状可能导致残疾以及一些疑难杂症，包括类风湿性关节炎、狼疮和1型糖尿病，这些都是由于免疫系统错误地攻击自身细胞和组织而引起的。这些疾病中很多都是到中年以后才出现的。妙佑医疗国际(Mayo Clinic)去年12月发表的一项研究发现，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发病率在50岁以后急剧上升，65岁以后会进一步升高，部分原因是有些病例很多年都没有被诊断出来。

目前，科学家们在了解和治疗这些疾病方面取得了快速进展，他们正在开发更精准的诊断性血液检测方法和新型疗法，有时会与生物技术公司和制药公司合作。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简称NIH)曾为妙佑的这项研究提供部分资金，该机构在7月份启动了一项重大计划，旨在协调其下属各研究所的自身免疫性疾病研究，以加快疾病发现的速度，改进诊断和治疗，并更好地掌握有多少美国人患有自身免疫性疾病。据估计，美国自身免疫性疾病患者人数在1,500万至5,000万之间。

隐藏症状

诊断自身免疫性疾病的难点之一在于，其症状可能与其他数十种疾病重迭。常用的血液检测或许能揭示异常的免疫活动，但往往无法准确找到具体症结所在。人体在对抗感染时出现的免疫标志物也可能出现在多种自身免疫性疾病中，甚至出现在从未患上此类疾病的人群中。

与此同时，随着年龄增长，免疫系统发生变化，自身免疫性疾病也会变得更常见。身体曾经用来对抗感染的短暂炎症反应可能会持续存在。这会造成一种持续的、轻微的灼烧，即所谓的“炎症性衰老”，它会扰乱免疫系统，使其更容易将自身细胞误认为是入侵者。

“晚年出现的自身免疫性疾病是衰老和确诊时间过长这两个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这项研究的作者、妙佑心血管医学部门转化研究负责人德利萨·费尔韦瑟(DeLisa Fairweather)博士表示。“一些在晚年确诊的疾病可能从40岁就开始了。”

据NIH称，多种遗传和环境因素会在数十年的时间里以复杂的方式相互作用。感染、激素变化甚至肠道微生物都可能在易感人群中引发疾病。研究人员正在研究新冠病毒感染是否会加速自身免疫，以及慢性压力、某些处方药或长期接触水和包装中的“永久性化学物质”是否也会有影响。女性远比男性更容易受影响，部分原因是孕期发生的保护妊娠的免疫变化可能会在晚些时候使免疫系统更容易攻击自身。

一系列前景广阔的新研究聚焦于免疫系统的调节性T细胞——防止免疫系统攻击健康组织的“天然刹车”。2025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授予了三位科学家，他们发现了这些细胞的工作原理以及控制它们的基因。他们的应用成果已经被尝试用于类风湿性关节炎等疾病的治疗，研究人员利用相关技术繁殖或增强这些细胞，以帮助身体恢复平衡，同时不会抑制免疫系统或者使患者成为易感人群。

在斯坦福大学医学院(Stanford University’s School of Medicine)，由斯科特·博伊德(Scott Boyd)博士领导的研究团队开发了一种基于人工智能的血液检测方法，可以扫描免疫系统，寻找这些刹车机制失效的细微迹象。该系统利用机器学习技术分析数以百万计的免疫细胞受体（这些受体是人体应对威胁时留下的分子指纹），并检测与自身免疫活动相关的模式。

研究人员希望在简单的血液样本中发现这些预警信号，从而更快、更准确地诊断出自身免疫性疾病，甚至预测哪些治疗方法对特定患者最有效。这些研究人员已成立一家衍生公司，致力于将这项检测技术推广到患者当中。

找到症结所在

此外，科学家们还在研发更快、更精确的工具来诊断自身免疫性疱病——这类疾病是由于免疫系统攻击连接各层皮肤的蛋白质而引起的。在妙佑医疗国际，皮肤科医生朱莉娅·莱曼(Julia Lehman)博士及其团队开发了一种血液检测方法，可以直接检测出导致这些疼痛性疾病的特定抗体。这些疾病会影响皮肤、眼睛和口腔，早期常被误诊为湿疹或寻麻疹。这项新检测方法有助于医生更精准地针对每种疾病制定治疗方案，并预测是否会出现相关医疗状况以及每位患者对治疗的反应，莱曼博士表示。

某些治疗方面的突破已经开始惠及患者。在类风湿性关节炎这种免疫系统攻击关节内膜的疾病方面，生物制剂可以控制炎症并防止损伤——尽管它们也可能增加感染风险或引起疲劳和恶心。

作为现有疗法的替代方案，SetPoint Medical公司生产的一种新型植入式设备最近获得了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简称FDA)的批准，用于治疗对其他疗法没有反应或无法耐受的中重度类风湿性关节炎患者。

该设备的理论基础是SetPoint联合创始人凯文·特雷西(Kevin Tracey)博士的研究成果，特雷西是纽约诺斯韦尔健康中心范斯坦医学研究所(Feinstein Institutes for Medical Research at Northwell Health)的所长。他发现，连接大脑和多个器官的迷走神经可以发出抑制炎症反应的电信号。在临床试验中，研究人员利用植入式设备向类风湿性关节炎患者的迷走神经发出轻微的电脉冲，接受治疗的患者发作次数减少，疾病活动度降低。诺斯韦尔健康中心正在向符合条件的患者提供该设备。

最佳预防措施

虽然目前尚无预防自身免疫性疾病的确切方法，但研究表明，通过健康饮食、规律运动、充足睡眠、控制压力和保持健康体重来控制慢性炎症，有助于维持更平静、更平衡的免疫系统。相反，那些声称能增强免疫系统的未经证实的营养补充剂或疗法可能弊大于利。

科学家们一直在寻找保持强大免疫力的新方法，以帮助老年人抵抗感染和癌症。但是，一些证据表明，免疫系统与身体同步衰老可能也有好处。有100多位六、七十岁的老年患者因患有攻击动脉的自身免疫性疾病而在妙佑接受治疗，他们的免疫系统异常活跃，并未随着年龄增长而衰退，被称为“免疫力青年”。然而，一项研究表明，这种年轻化的免疫系统非但没有保护他们，反而攻击了他们正常衰老的组织，把它们当作外来入侵者。

如果没有办法使整个身体恢复活力，“仅仅恢复免疫系统活力会带来自身免疫性疾病的风险，”妙佑医疗国际的免疫和炎症项目主任、这项研究的合著者康妮莉娅·韦安德(Cornelia Weyand)博士警告称。

Laura Landro曾任《华尔街日报》助理主编，著有“Survivor: Taking Control of Your Fight Against Cancer”一书（译注：书名大意为“幸存者：掌控你的抗癌之路”）。联系方式：[email protected]。